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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二章
雪中春信17
巫神宫是最先离开玉京门的。
次日，巫神宫的大天官带着一众天官与神女，向玉京门辞别。
玉京门的代掌教沈玉舒，向大天官展示了自己对缇婴和白鹿野的惩罚，大天官不置一词。
南鸢酒醒了，跟在众人身后，离开玉京门。
她身上仍挂着玉京门内门弟子的名号，但她为人孤寂，平日不与人结交，今日离开玉京门，人人当她是大天官的爱女，要回去巫神宫攀上高枝，哪会不舍，只会羡慕嫉妒。
南鸢走在一众人的最后方。
传音符拍亮，她耳边响起了少年沾染三月桃花瓣一样的声音：“师妹被沈长老揪走去挨罚了，我一会儿也得去，师妹拜托我向你道别。”
南鸢回头，向身后寥寥无几的人群看。
她不用眼睛看，用神识看。身后没人送行，她的神识探到高阁飞檐，见到一个白衣少年倚柱而立，慢悠悠的，懒洋洋的，向她挥了挥手。
他宛如洞悉她的“凝视”，在她神识探过去时，白鹿野面上吊儿郎当的笑意，变深了。
心有所感。
根本看不清相貌，只觉得风骨意像甚雅。
白鹿野眸子一颤，手撑在扶拦上，怔忡俯眼。
——
黎步酒醒后，想起自己在夜中发疯行为，便后悔恼怒万分。
而下方，南鸢静静地看着白鹿野。
南鸢从不克制自己的心有所感。
高阁上的白鹿野耳边，传音符拍亮，少女清冷的声音回答他：“白公子，有缘再会。”
江雪禾道：“既然不信，不如且听我说一说。”
南鸢在耳边传音符拍响、少年戏谑声音入耳时，耳膜不可控地涨了一下。
两个少年，一风帽，一黑衣，坐于河边的石台上。
他有一种难言的预感，觉得南鸢看的人，是自己。
在遥远的、站在高阁上目送巫神宫一行人的白鹿野眼中，那一众居心难料的人中，南鸢摘下了蒙眼的布条。
黎步沉着脸。
但江雪禾了解他，一如他了解江雪禾。江雪禾最后在一处祭剑台堵到他，更与他斗法了几十招，才拿下黎步，让黎步乖乖坐着，听他说话。
黎步不等江雪禾开口，便冷冷道：“那夜我说的话，你通通当没听到便是。”
他声音微哑，许是因为声音受损，多年后，黎步见到的他，说话永远很慢。但此时，这种慢吞吞的语调，更像一种戏弄：
“若不是小步醉酒，我都不知道，小步那般在意我。”
黎步：“那是我一时大意，着了你的道！”
毕竟这人是江雪禾。
那是她的命定。
“别忘了，我可是帮过你的。”
江雪禾：“你技不如人，输给我，便应老实坐下，听我摆布。”
高处靠柱的白鹿野，身子忽然一点点站直，心跳急了两拍。
黎步警觉，自然不想见。
少女一身清骨，圣洁高贵，不可亵渎。乌发与手间布条擦过她眼睛，那双清渺的浩波一样的眼睛，静静凝望着高处。
江雪禾设了个简单的隔音阵，黎步的手脚都被肉眼看不见的藤蔓拘住。从外看，这师兄弟二人一端然秀雅，一笔挺傲然，大约在好好修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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